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銷聲匿跡了三年的裂口女似乎只是短暫出現一下。

大概是模仿犯吧。

畢竟各地警方也不是沒有逮捕過那些人。

因課業無聊而惡作劇的學生、思想偏激報覆社會的上班族……

各種各種的人都有,電視上的新聞每天都有播報。

津川中學的學生只是躁動了一段時間之後,就忘卻了這個小插曲。

1987年,松崎昇初中畢業,憑借優越的成績,順利升入津川縣的公共學校——津川大學附屬高中。

以松崎昇的成績,他完全有更好的選擇,因為某個隱情,他放棄了條件更加優越的私立高中的邀請。

今年暑假,松崎昇有自己的計劃。

他在鎮上找了份兼職,因為臉上有傷疤的原因,一般工作都無法勝任,他在經常光顧的那家超市庫房得到了一份裝卸工的工作。

時薪是每小時600日元。

是很低的報酬,但松崎昇沒有嫌棄。

老板知道他還是學生,每天工作結束,還會把白天賣不出去的食物免費贈送給松崎昇。

距離暑假結束還有兩周的時候,松崎昇辭去了工作,跟老板一口氣結清了所有的工錢。

省去零頭,差不多是兩萬日元。

他拿著工資走在偏僻的小路上,計算著可以給媽媽買什麽禮物。

“不許動,把錢都交出來!”

一個男人突然從後面勒住了他的脖子。

松崎昇發現有什麽東西抵在自己後腰上。

是□□。

“把你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!”

男人惡聲惡氣地說道。

這下子就難辦了。

松崎昇嘆了口氣。

“那個、”

“閉嘴!剛出聲我就捅死你!”

“動作麻利點!”

說著,抵在松崎昇腰間的刀用力了幾分。

似乎是認為松崎昇的反應太遲鈍了,男人把刀子低在了松崎昇的脖子上,空下的另一只手則趁機伸進了松崎昇的口袋裏。

隨後,他從松崎昇的口袋裏,掏出了一個薄薄的信封。

那裏面裝著老板剛剛結算給松崎昇的工資。

“你已經拿到我所有的錢了,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?”

松崎昇垂下了眼睛,嘗試和身後的男人溝通。

“閉嘴!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?!”

男人吼了他一句。

身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,是男人在檢查信封裏的錢。

“兩萬?!”

男人看清了信封裏的紙幣面額,露出了驚喜的表情,他拋開信封,急忙把錢裝自己的口袋。

“我告訴你別想耍花招,你不許睜眼,默念100個數,念完我就放你走。”

“回答我!”

“……好,我已經閉上眼睛了。”

松崎昇配合地閉上眼睛。

“你可以數了,慢點數,不許回頭!”

“1、2、3……”

松崎昇開始數數。

挾持他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後退一步,緊張地看向四周,抵在松崎昇脖子上的刀也緩緩撤走。

“哼,算你識相。”

眼看四下無人,男人轉過身去,剛想逃跑,就定在了原地。

不遠處的路燈下,站著一個女人。

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,又在那裏站了多久。

但是毫無疑問,她絕對看見了自己的所作所為。

男人攥緊了□□,忍不住吞了吞口水。

他的身體繃著勁,一時間進退兩難。

目擊者。

男人有些慌了。

雖然自己戴著口罩,但是保不準女人會去警局告發自己,萬一被查到,那豈不是很糟糕。

怎麽辦,要跑嗎?

沒等男人想清楚,被他警惕著的女人卻突然拔腿跑了過來。

她腳下的鞋子發出哢哢的聲音。

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有存在感。

“餵餵、搞什麽啊。”

男人下意識地後退,看見女人朝自己跑過來,出於本能,他也回退小跑起來。

“不要過來!”

明明自己拿著刀子,但是面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,他還是有些犯怵。

“瘋子,你想死嗎?!”

他擡高了音量,想要嚇退女人,但是伴隨著距離拉近,他發現女人的手舉了起來,好像拿著什麽東西。

那是……

他瞇著眼睛費勁兒的看著。

是剪刀。

巨型剪刀。

看清女人手中東西的同時,男人被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
“真的假的啊……”

他睜大了眼睛,臉色慢慢變得蒼白。

“裂、裂口女?!!”

拿著巨型剪刀,穿著卡其色風衣的女人。

這樣的形象除了前幾年鬧得沸沸揚揚的裂口女,還有誰?

確認了對方身份的瞬間,男人猛然提速,朝著小路跑了過去。

松崎昇還在倒數。

男人大喊著救命從他身邊跑過,他不為所動。

接著哢哢哢的聲音由遠及近,從他身邊經過。

“……98、99、100。”

他平靜地數完一百個數,擡起眼睛,四周已經空無一人。

“真可憐,會被媽媽殺死吧。”

他撿起地上空掉的信封,看著黑漆漆的小路,語氣淡淡。

裂口女還在追殺那個家夥。

居然敢、

居然敢傷害她心愛的小昇。

殺了他——

她快速前進著,即使舉著巨大的剪刀,她的速度也絲毫不受影響。

她成功在一個彎道追上了男人。

剪刀高高地揚起,然後刺入男人的脖頸。

裂口女狂笑著,發瘋般戳刺著男人,溫熱的鮮血四處飆濺,像是下雨一般,她的衣服和臉上,全是血。

在這樣的攻擊下,男人圓睜著眼睛,呼吸逐漸微弱下去。

噗通、

噗通、

噗通——

在他心臟停止跳動的瞬間,遠在東京都練馬區的醫院裏,一名男嬰順利誕生。

世界在這一秒暫停了。

手術床上的女人睜開了眼睛,直勾勾地看向了繈褓中的男嬰。

‘俊雄。’

男嬰也睜開了眼睛,安靜地回望著她。

1987年7月22日佐伯俊雄成功誕生。

三個破碎的世界短暫地摩擦了一秒。

伽椰子抓住了這一秒的空間錯亂,成功來到了這個世界。

同時,其他非人的生物,也在這一秒交匯。

少女走在小路上。

轉過拐角,她停住腳步。

裂口女似有所覺擡起頭。

受殺意和快感刺激的瞳孔放大到了積極。

她渾濁的眼睛裏,清晰地倒映著少女的臉。

真是一張漂亮的臉啊。

裂口女從男人的屍體上站起身來,行屍走肉般拎著剪刀朝少女的方向走去。

“我……我的臉漂亮嗎?”

她摘下被血液浸濕的棉口罩,露出一張猙獰可怕的臉。

說話間,她撕裂的嘴角清晰暴露在少女眼前。

“噫!”

少女驚叫一聲,擡手擋在臉前。

“醜死了!理我遠一點啊,醜八怪!!!”

聽到這樣的回答,裂口女的眼中升起暴虐的殺意,她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剪刀。

“啊——”

少女的尖叫著跌坐在地上。

漂亮的臉蛋上多了一道猙獰的裂口。

她的左半張臉被裂口女剪開了。

“殺了你、殺了你、殺了你……”

裂口女獰笑著,不斷揮舞著剪刀。

“你這是在做什麽?!太過分了吧!!”

少女捂住受傷的臉頰,還在抱怨。

裂口女揚起剪刀,朝著她的眼睛狠狠地刺了下去。

叮——

尖銳的金屬戳在水泥路上。

裂口女疑惑地停住了動作,她渾白的眼球僵硬地轉動,上下左右,哪裏都沒有。

消失了。

那個人類。

沈默了良久,裂口女搖晃著站直了身體。

不等她想明白少女的屍體為什麽消失,視線偏轉,她腳邊男人的屍體也離奇消失。

不只是屍體,還有血液。

潑濺在墻上地上的血液全部消失了。

如果不是裂口女滿身都是血,剪刀上也沾著血,剛剛的殺人事件仿佛沒有發生。

奇怪。

她搖搖晃晃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。

世界碎片交錯而過。

在另一個破碎的世界裏,一具傷痕累累的屍體斜躺在巷道裏,身穿校服的少女坐在血泊之中。

她捂著臉,疑惑地看向四周,剛剛那個醜陋的瘋女人卻不見了。

“討厭。”

少女生氣地皺著眉,臉部的傷口蠕動著,不多時,她的皮膚恢覆光潔。

“真是的,臟死了。”

她抱怨著站起身來,一擡頭,與偶然出現在拐角的男人對上了視線。

“阿拉、你是在偷窺我嗎?”

男人的眼睛癡癡地粘在她的臉上,像是完全沒有看見少女身邊四濺的血液一樣。

“那個男人傷害了你嗎?”

他指了指地上的屍體,說著慢慢朝少女靠近。

少女歪了歪頭,擡手捏起耳邊的一縷長發。

“誰知道呢……”

“你別怕,我是律師,我會幫助你的……首先、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富江。”

“我的名字是富江。”

*

松崎昇睜開眼睛的時候,發現媽媽正站在他的床邊。

她渾身是血,一言不發地盯著他。

“歡迎回家,媽媽。”

女人伸出手,遞過來一樣東西。

松崎昇垂眸一看,發現是兩張萬元紙幣。

沾著血跡。

是他被搶走的那兩張。

“謝謝,辛苦媽媽了。”

他接過錢,隨手放進抽屜裏。

“今天晚飯做媽媽最喜歡的紅豆飯。”

女人的眼睛愉悅地彎了起來。

隨後松崎昇換下了睡衣,拿著零錢出了家門。

采買完必要食材,松崎昇去了報攤,買了份今日報紙。

意外的是,報紙上沒有關於裂口女或者屍體的報道。

松崎昇有些迷惑。

媽媽昨夜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回家,回來又帶了滿身的血,正常來說,那個男人應該已經被殺掉了吧。

但是為什麽沒有被報道呢?

是屍體還沒被發現嗎。

松崎昇神色如常地回了家,晚飯按照約定做了媽媽最喜歡的紅豆飯。

媽媽照例坐在餐桌的一端,松崎昇擡眸間,註意到媽媽常年不離身的剪刀被收起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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